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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体盘点90后贪腐资金去向:整容、奢侈消费、打赏主播

时间:2018-9-3 10:27:57>跟律师谈谈<

    一个只打着二十元麻将的年轻人,怎么会在不到一年内输掉了几十万元,以致要靠贪污来还账?

    杨秀江提供了一个细节,张艺赌博后,从来不在印江县过夜,当日即回,还有人说半夜曾看过她在办公室里做账。

    在忏悔信里,张艺写道: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会好好改正,在接下来的工作中,我将倍加努力,回报组织的信任。“她还以为是学生时期作检讨,检讨结束就过关了。”

    白天,25岁的张艺是贵州省思南县社会保险事业局的会计。

    到了夜里,她是一个着了魔的赌徒,流连于邻县印江的不同角落,和一群人玩着扑克。在这个赌博的世界里,张艺一掷千金。冲杀半年之后,她的身后留下了巨大的资金窟窿:不仅自己的账户空空如也,四十余万元的社保资金也被她吃掉。

    张艺受过良好的专业教育。某师范学院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她,在2016年通过贵州省公务员考试,顺利进入思南县社保局。思南县和印江县均为贫困县,在当地,这是让身边许多人艳羡不已的工作。“要知道,能考进这个岗位,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‘闯’出来的。”思南县一名公务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。

    那时,熟悉她的人都觉得她是“人生赢家”,不料几个月之后,她却彻底沦为“输家”。

    张艺是迄今为止铜仁市范围内查办的最年轻的职务犯罪被告人。

1、“她以为像是学生时期作检讨”

很少有人见过张艺。这个从未被谈论起的女孩,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“出了名”。

2018年7月17日庭审那天,思南县机关办公大楼内,看庭审直播的人越来越多。没有见过真容的人围着手机屏幕,都想看看这位铜仁市最年轻的落马干部长什么样子。

大家开始窃窃交流对张艺的印象。不过,能提供细节作为谈资的人并不多。两年前,她才进入这栋大楼,工作了一年多时间便遭刚刚成立的县监察委调查。她在这栋大楼留下的痕迹,几乎已无处可觅。

信息量稀缺,兼之小道消息由扎堆闲聊等渠道口口相传,各种说法汇聚到网上时,出现了多个版本的张艺。

“她一定是某位高官的女儿,才能同时做着会计和出纳的工作。”“少不懂事的年轻人,被领导用来顶锅了。”网络猜测众多。

随着庭审的深入,这栋大楼里的许多人才知道,张艺贪污的钱,全部花在了赌博上。

负责调查此案的县监察委工作人员彭琪听说了这个案子,虽然在一栋楼办公,但两人过去从没接触过。他叹了一口气,略带惋惜地向南方周末记者描述了初见张艺时的情形:那是一双美丽的眸子,流露的却非一个年轻女孩应有的朝气与蓬勃,而是对自己的悔恨、敌意与恼怒。

坐在审讯室里的张艺,身材略胖,整个身体看上去都很僵硬。调查人员问一句,她抬起头回一句,便又低下了头,而且比前一次埋得更低了。

张艺不为自己辩解,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,很少主动说话。内敛一直是她的性格标签,无论是在父母、同事还是办案人员那里。

被领导和同事发现之后,张艺退还了所有贪污所得。她以为这样,这个事情就解决了。

张艺很快就写出了一份忏悔信,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不已。令彭琪印象深刻的是,在忏悔信里,张艺表露道: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会好好改正,在接下来的工作中,我将倍加努力,回报组织的信任。

“她还以为像是学生时期作检讨,检讨结束就过关了。”彭琪甚是诧异。

显然,张艺没有意识到,自己不仅将被“开除公职、开除党籍”,还将面临刑法的惩罚。听闻此事的思南县社保局领导汪龙强评论说:“这法治意识也太淡薄了吧。”

在询问时,张艺再一次提问说:“我还能回去工作吗?我犯了错对工作有什么影响?”

一番对话之后,她才知道自己是铜仁市成立监察委以后,调查的第一起职务犯罪,同时也是迄今为止该市范围内查办的最年轻的干部。

2、一次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

机会降临到头上,有些人接住了,而有些人被砸晕了。张艺显然属于后者。

2017年6月,本来人手就不够的社保局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股,两位产妇同时请假。仅剩下的股里人员既要忙着下乡,还要开展日常工作,这让张艺的领导——股长樊文武犯了难。

他想到了刚进来工作一年的张艺,便把请假人徐鸣凤的出纳工作交给她,希望她能在这5个月内,担负起重任,把相关工作处理好。

尽管按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》的规定,出纳人员不得兼任稽核、会计档案保管和收入、支出、费用、债权债务账目的登记工作。

但樊文武还是选择相信她,他的理由很简单:这个年轻人工作踏实,又是党员。

这绝非是他一个人的偏爱。在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股的办公室里,张艺就坐在徐鸣凤的对面。徐鸣凤记得,张艺刚来单位的几个月,话不多,工作却很积极。端茶倒水、打扫办公室样样不落,有时候还主动帮她做些事情。

这一说法,在其办公室另一个同事周施婵那里也得到了证实。“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样做。”周施婵说。

因此,在樊文武把出纳的工作移交给她时,没有一个人反对。就这样,张艺干了近半年会计兼出纳的工作。

公开庭审时,张艺的代理律师杨秀江为她作辩护,认为社保局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股不合法的安排,客观上给被告创造了贪污的机会,而恰恰是这次机会助长了她的欲望,希望在对张艺量刑时,审判庭考虑这一点。

杨秀江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:“张艺年纪小,不谙世事,没能抵住诱惑。单位把出纳和会计工作都交给她,违反了会计法的规定,希望能给张艺改过自新的机会。”

县监察委副主任张本生直接领导此案的调查,他举了一个例子:若居民晚上睡觉忘记关自己的门,最终遭遇了失窃,主要是小偷的错还是户主的错呢?

张艺出事后,因监督不严而受到追责的樊文武拒绝了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。如今的他已被调离原单位社保局,到就业局当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,他只是托人带来了一句话:“是自己识人不明。”

3、用社保资金填赌博“窟窿”

这场噩梦开始的时间比张艺以为的更早。

2017年,她工作快半年了,每个月领着四千元左右的薪酬,一个人住,租着别人的廉租房——离上班的地方只有几百米之遥。

思南县有着“小重庆”之称,但物价水平自然比重庆低。对张艺而言,这份收入虽然不足以让她进入高收入群体,但应付平常花销倒也绰绰有余。

只不过,她沾染上了赌博。她的这些“朋友们”要么是曾经的同学,要么是社会上结交的伙伴。

没有人能说清,张艺是什么时候开始沉溺于那个世界。南方周末记者从张艺的代理律师和办案人员处得知,她自己都记不清楚,只说是工作后不久。

张艺出生在贵州印江土家族苗族自治县,离思南县城车程不到半个小时。那是贵州东北的一个山区小城,依靠着著名的梵净山,印江河水穿越而过。安逸的小城百姓,无事时就喜欢打打麻将。

县城内弯弯曲曲的小街里,不时就会冒出几个麻将馆。张艺常去的那家在县医院后面,南方周末记者实地考察时发现早已关了门。据这家店铺的经营者陈谢民(音)介绍,张艺起初都在他那打,打的数额不算大,10元到20元不等。

根据当地老百姓的说法,印江麻将的数额,从五元到几百元都有,如果到了百元以上,一下午输几万,也不奇怪。

故事很合中国人的口味,麻将桌上,有输有赢也太过正常。唯一令人感到困扰的是:一个只打着二十元麻将的年轻人,怎么会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,输掉了几十万元,以致贪污来还账?

“她后来迷上了扑克。”彭琪介绍说。陈谢民也说,后来张艺很少来他这里打牌了。

但张艺从不在思南县赌钱,因此同事都不知道她喜欢打牌。

或许是因为内向的性格,或许是年龄的差距,在同事的眼里,张艺很少和他们在一块,上班时总喜欢一个人坐在电脑旁,沉默寡言地做着自己的事。即使是同事婚礼,她也从来不去参加,只是托人带去红包。

熟识张艺的人,大多不愿意再回忆这些往事。对于这个年轻人,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自责,“当初和她多聊聊就好了。”徐鸣凤喃喃自语。

迷上扑克后,张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。白天越来越没精神,晚上则兴奋异常。她开着车,隔三差五就会在思南与印江两城往复循环,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打牌。

“就像狡兔有三窟一样,她每次打牌的地方都不一样,就是怕被发现。”彭琪介绍说。

2017年5月的一天早上,已经快十点了,张艺的位置依然空着,手机也打不通。领导和同事担心她年纪小,出了事。周施婵和另外一个同事,托朋友问了一圈,才知道她廉租房的住址。

门铃响了一会儿,张艺开了门,慵懒地说:“自己睡过头了。”

那段日子,张艺打着呵欠,到办公室不是趴在桌子上,就是迟到早退。2017年6月,调任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股任支部书记的汪龙强,看到张艺糟糕的工作状态,便找她来谈话。

紧张伴随着整个谈话过程,汪龙强注意到,张艺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,不停地搓着手。

“你最近工作状态不好,怎么老迟到早退?”汪龙强问。

“有些急事要办。”张艺回答的声音很小。

“工作要多上心。”汪龙强说。

张艺答了几声,就出去了。

汪龙强回忆道,他以为张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女孩失恋了之类的,从没有想过她在赌博,更没想过她在用社保金填补“窟窿”。杨秀江提供了一个细节,张艺赌博后,从来不在印江县过夜,当日即回,还有人说半夜曾看过张艺在办公室里做账。

2017年底,汪龙强在单位里碰到了来看望张艺的母亲,也和她说了张艺“恍惚”的工作状态,希望她注意一下。

这样的谈话,樊文武也做过,从事后看来,并未起什么效果。

4、90后贪腐:整容、奢侈消费、打赏主播

2018年8月17日,中国的“七夕”节,离张艺第一次庭审刚好过去了一个月。

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,接电话的是张艺的母亲代琴(化名)。她谢绝了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,留下一句“自己也没有想到”,就匆匆挂掉了电话。

“母女俩的感情挺深的。”杨秀江说。自1998年张艺父亲下岗,回到乡里以后,在县城里读书的张艺一直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。在杨秀江看来,他们家的收入在印江县属于中下层。

和张艺一样,代琴也是某单位的会计,这也使得张艺在工作方面得心应手,很快就熟悉了流程。从小到大,代琴宠她,也很放心她。“她妈妈告诉我,张艺是以公务员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社保局的。”杨秀江回忆说。

南方周末记者来到张艺毕业的学校。她曾就读的专业2015年已并入他系,辅导员也于当年离开工作岗位。通往办公室的走廊墙壁两侧,挂着已毕业学生的荣誉栏和奖状栏,上面没有张艺的名字。大学期间,她就已经是中共党员。一位该校的辅导员说:“能在系里不多的入党名额中,入了党,说明学生在校表现挺优秀的。”

事情的败露,源于徐鸣凤于2018年1月结束休假回来上班了。

干了出纳工作3年,徐鸣凤很快就发现张艺交给她的账目有些混乱,存在“未达账项”。这是会计学上的一个专业术语,也就是收到结算凭证的时间不一致。

徐鸣凤问张艺,你是不是把退回的重复领取的养老保险待遇金都上缴了。张艺面不改色,说:“缴了”。直到那时,她也没想到一个仅比她女儿大几岁的同事,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。

纸终究包不住火。在翻看了几个月的账目后,徐鸣凤发现了问题,迅速报给了领导樊文武。一番谈话询问后,张艺主动承认,在2017年6月至2018年1月期间,她利用职务之便,骗取社保基金、侵吞退回的养老保险待遇金,用于赌博。

事情败露后,张艺联系母亲。此时才知晓女儿犯下大错的代琴追悔莫及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东拼西凑,把女儿贪污的所有赃款退回去。“这是我代理的十几个职务犯罪案中,唯一退还了全部赃款的当事人。”杨秀江强调。

在和张艺交流时,杨秀江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,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一次又一次陷入深渊,是因为好面子,经不起朋友劝,染上赌博,并希望能够赢回来,把钱补上。

所有受访人都对记者表示,张艺应该是交友不慎,抵不住诱惑。

梳理近两三年公开报道及中国裁判文书网的8起90后贪腐案件,南方周末记者发现,他们普遍参加工作时间都极短,级别也较低,被称为“蚁贪”或“蝇贪”。2016年11月,苏州市人民检察院发布了一起社保资金贪污案,昆山市人社局社保中心养老支付科90后工作人员茆大伟先后46次共同贪污丧葬抚恤费达270万元,他第一次作案时入职仅半年。

而这些落马年轻人贪污资金的去向,除了常见的赌博、奢侈消费,甚至还包括整容、打赏主播等过去难以想象的去向。江苏淮安市原清浦区交通局90后现金会计常艺,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贪污公款280.7万元,其中两百多万元就被用于打赏网络主播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在这8起案件中,涉及税务、社保和医保资金的有4起。

庭审现场,张艺在最后的陈述中数度哽咽,为自己的过错忏悔。这让张本生记起了最后一次见张艺本人的情景,他问张艺,你妈妈来看过你吗?

张艺号啕大哭,拼命点头,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

 

(注:本新闻来源腾讯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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