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一到，爸妈们都爱带孩子去公共浴池泡一泡澡。不过，最近长春一位外婆却因为想带3岁外孙去女浴室，而被洗浴店拒之门外。
别以为这是小题大做，“性别意识”如今在孩子心目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。
在杭州文新幼儿园小树1班里，最近多出了一个特别的“更衣室”，孩子们换衣服都是在这里进行的。更衣室还分成了男孩一间，女孩一间，如果里面有人在换衣服，绝对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进入。
听幼儿园的园长薛嫋娜说，这个更衣室是这个班的孩子专门为自己打造的。“孩子到了中班，开始有了性别意识和隐私的需要，有了很多不能‘看’的秘密，这间更衣室设立的过程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薛嫋娜对记者说。
记者在采访中发现，这间更衣室的设立很偶然，是这个班的男老师张仁慈发现的，缘起于一场尿床风波。
孩子尿床了
死活不肯换裤子
张老师对记者回溯了这个事件的发生：“一次午休，豆豆（化名）尿床了，她在床上辗转着，生活老师准备给她换裤子，她耍起了小性子，死活不肯换。”
女孩子的这种情绪变化，让张老师觉得很纳闷，“豆豆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，平时在幼儿园里非常乖巧，很少使小性子，当时她这么不情愿换裤子，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。”张老师说，他就耐心跟豆豆聊天，一番沟通后明白了豆豆的心思——她想找个地方自己来换裤子，不愿意老师在场。
张老师说，平常班里孩子尿床了，都是老师帮忙换的，老师们一向都很注重孩子的隐私和性别区分，但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，他们对自我的性别、隐私和自尊心，都日趋强烈和凸显。
“豆豆的要求提醒了我，必须要在这些方面给予孩子必要的尊重。”张老师说，他让豆豆自己去厕所更换裤子，但豆豆在换裤子时陆续有其他学生进入上厕所，卫生间的隔板太矮挡不住全身，豆豆又害羞了。
豆豆尿床风波过去了，张老师开始思考这个问题：“平时孩子尿床时有发生，回想孩子们的一些微表情、细动作，或许他们早有一些想法了。”
于是，张老师把这个事提上了跟孩子们交流的话题点，没想到引起了班里孩子强烈的共鸣。
“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被人看到很羞羞脸。”
“他们心里可能会笑我。”
“我不想被人发现。”
“很难为情的，我会脸红！”
“听着孩子们真实的表达，我深深地感受到，小家伙们慢慢地长大了。他们内在的自尊心在强烈地迸发，对于自身隐私的关注已经浮出水面。”张老师恍然大悟。
自己动手
建一间专属的更衣室
文新幼儿园一共两名男老师，张老师就是其中一个。他是去年才来到幼儿园任教，初生牛犊不怕虎，孩子们的想法一提出，他就带着他们干了起来。
“我没有立刻设立一间更衣室，而是让孩子们自己动脑筋解决这个问题。”张老师说，他希望在这个过程中，孩子们通过自己的努力，实现自己的愿望。
刚开始，孩子们提出了不少的建议，比如“厕所的门太矮，遮不住，换个地方”，“可以有一个房间让我们来换”，“到建构区的柜子后面去换，就是有点冷”。
最后，孩子们激烈讨论后，决定建一间衣帽间，他们的办法就是——砌一堵墙，围成一个房间。
想法很好，可工程量太大，孩子们搬来“砖头”一块接着一块垒墙，墙刚呈现出来，人还没有进去，就倒了。
没办法，只能调整方案。在老师的提醒下，他们走进生活中，观察换衣服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。于是，孩子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发现——换衣服的地方都会有块很长的帘子，进去后勾住就可以了，有些地方有木头的门，这样外面就看不到里面的人，里面还会有一面镜子……
他们真的自己动手做起了这个专属于他们的更衣室。有的用测量的方式测长短，有的用手中的画笔让它变得更好看……
后来，为了解决排队问题，他们还想到了要分成两间，一间男更衣室，一间女更衣室；为了让更衣室更加私密，他们还做了一块“我在里面”的提示牌；爱漂亮的女孩，还在更衣室里放了一块镜子呢。
孩子的性别教育里
男教师不能少
记者在采访中发现，这些年来幼儿园对孩子的性别教育越来越受重视，许多幼儿园都在厕所里挂起了帘子，用一堵墙将男生和女生分隔开。
“我刚入职时，幼儿园的厕所还没有门，记得当时很多孩子因此不好意思在学校上厕所。自从有了帘子和门之后，情况好了很多。”百合花幼儿园有着12年教龄的卢孟宏老师对记者说。
她告诉记者，这几年对幼儿园的性教育越来越早了。她的儿子7岁，从小班开始她便给他看性教育的绘本，让孩子知道穿泳衣的地方是不能轻易给别人看到的。
杭州市花园幼儿园的余晓芳老师说，在幼儿园里孩子尿裤子后，老师会在班里用屏风拦出一个角落，在其他小朋友不知道时，悄悄给孩子换裤子。她认为，幼儿园需要为孩子营造这样一个互相尊重和保护的氛围。
薛嫋娜对记者说，随着幼儿园孩子性别意识的觉醒、隐私的需要，老师们更要注重孩子们平时发生的很小的事。她认为，让更多的男老师走进幼儿园，可以让这项工作变得容易些。
“我在大学时，听一个老师在课上讲，现在幼儿园里的男老师非常少，所以许多孩子模糊了性别，没有阳刚之气。”这句话对张仁慈触动很大，所以毕业后他当了一名幼儿园老师。
在张老师看来，男老师和女老师的差异并不是说哪个课上得好，而是男老师平常处理问题和孩子交流的方式，和女老师有所不同，这种影响通常是潜移默化的。
比如玩游戏时，男老师比较愿意给孩子更多的机会挑战自己，而女老师稍微保守些。“前段时间，我和孩子做跳跃游戏，我先是要求他们跳得远，然后再让他们努力跳得高，最后还在地上垒了三个垫子，让他们跳过去，类似于跳高。好多孩子跑到垫子前就泄气了，我鼓励他们勇敢尝试，许多孩子最后都成功了。”张老师笑着说。
在体育课时，因为男女身体结构不同，男老师和女老师示范的跑步动作也会不同，男生会倾向模仿男老师的帅气跑法，女生倾向学习女老师的秀气跑法。
作为幼儿园男老师，张老师希望今后幼儿园能有更多的男老师加入，因为男老师的刚性教育和女老师的柔性教育都是幼儿需要的。
“其实，对于每个孩子而言，男老师和女老师都是不可缺少的。我们倡导的是双性化教育，一个孩子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心理特征会更容易成功。比如，男孩子有自身该有的：自信、坚毅、勇敢、事业心、奋斗意志等特征，又有女性的温和、文雅、愿意献身的特征。”张老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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