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沪地铁1号线现“医托” 将病人骗到昆山“狠宰”

来源:云法律网站时间:2016-10-11 11:41:42>跟律师谈谈<

“点”、“摸科”、“装托”、“牵牛”……这些“黑话”能让你联想到什么?

近日,多位来沪看病的外省市病患向解放日报·上海观察反映,在华山医院、五官科医院附近的轨交1号线常熟路站站厅以及多个出口处有大量“医托”盘踞。这些“医托”瞄牢了慕名来就医的病患们,连蒙带骗,将他们忽悠至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诊部,赚取不义之财。

记者长假前后多日暗访发现,这个医托组织严密,成员各有分工,相互之间通过微信“黑话”联络。更夸张的是,他们竟然将病患骗出了上海,骗至昆山花桥的一家诊所,最终让患者花费数千元买下大量的中药。

“摸科”——主动搭话,摸清对方看什么病

根据患者提供的线索,9月28日清晨,记者来到轨交1号线常熟路站了解情况。这里距离华山医院、五官科医院较近,来沪求医的外地患者众多,也成了医托们蹲守的地方。

站厅层出口闸机前方,三三两两站着七、八个人,盯着出站人流。凭直觉,这些人就是医托。果不其然,记者观察,这些人一旦看到像外地来沪的患者,便会热情地主动上前搭讪询问。人群中,外地患者并不难分辨,他们通常会有中老年人、背包或者拎包、行色匆匆等几个特征。除了站厅层,常熟路站的1号口、2号口、3号口等出口外面,也都站着大量的医托,粗略数了下足足有三、四十人。

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儿子一出闸机,一名黄发女子跟了上来:“是不是来看病的?”“对,去华山医院。”“看什么科?”“眼科,孩子视网膜容易脱落。”“走,我带你去,走这边2号出口。”中年妇女提出异议,称儿子刚在手机上查询,得知4号出口最近。黄发女子劝说:“一样的,2号也可以到。”

母子俩只能跟着黄发女子从2号口出了站。一路上,黄发女子开始了她的推销:“我认识一个老中医,以前在同济医院看病的,专门看眼睛的”,“现在退休了,在另一个地方”,“只有周一、周三开诊,今天刚好周三”,“以前他的挂号费要508元,现在便宜不少”……黄发女子说了半天,母子俩并不为所动。跟了几十米以后,黄发女子只能放弃。

2号出口西侧公交站旁绿化带边,一名白衬衫男子拦下了一名头顶微秃的老伯。攀谈中得知,老伯患有皮肤疾病,手臂等多处长满红斑,奇痒无比,久治不愈,当天正预约了华山医院一名专家就诊。白衣男子当即不屑地说,华山医院其实就是涂点药膏开点西药,效果也一般的,“我认识一个瑞金医院的专家,用中药治疗皮肤病,由内而外,一个月保证好……”

“装托”——多人配合,“演戏”说服患者跟着走

记者发现,当黄发女子在向母子俩推销时,后方不远处,跟着另一名微胖的白纱衣中年女子。记者暗访拍照被她撞见,她质问记者:“你在干什么?”她的行为引起了记者的注意:这名尾随的白纱衣女子在医托组织里扮演什么角色?

黄发女子推销不成,跟在后方的白纱衣女子很快就转身折返,赶到了上述2号出口西侧公交站旁绿化带边的白衬衫男子处。此时,白衬衫男子刚向老伯介绍完“瑞金医院”的中医专家,而老伯表露出了兴趣。只见白纱衣女子凑了上前,急切地说:“我也要去看,你把地址写给我。”原来,她的任务是尾随在搭讪的人后面,待时机成熟上前配合装“托”的。

白衬衫男子拿出纸笔,装模作样地给两人画起了地图,边画边强调:“坐地铁过去试试,很方便的。”看着地图,老伯仍面有迟疑。此时,又有一名挎着蓝色环保袋的黑衣女子凑了上来。黑衣女子更“直接”,提出自己同样也深受皮肤瘙痒之苦,想当天就去就医,要求白衬衫男子告知“瑞金医院”电话,以便询问当天还有没有号了。随后,当着老伯的面,白衬衫男子在手机中翻找一番,并将号码报给了黑衣女子。黑衣女子拨通,假装问了一番后,大声说“有号”;随后又对电话那头称“帮我预定两个号”。挂了电话,黑衣女子一个劲地劝说老伯和她一起,去这个中医专家那试一试……

架不住两名“病友”的先后“撬边”,老伯同意,试一试中医的疗效。见老伯松口,黑衣女子这就叫上老伯,前往“瑞金医院”,此时刚清晨8点半不到。

“牵牛”——“医托”竟将老伯带出了上海

记者快步跟上,本以为目的地会是附近的某家小诊所,可没想到,医托最终竟将老伯带出了上海。

两人沿淮海中路向西,随后又沿着常熟路向北,从轨交7号线常熟路站6号口进了站。出乎意料,进站后,黑衣女子又转了一个大圈子,带着老伯绕回了1号线。记者觉得很奇怪,本就是从1号线的出口离开的,转身就能进站,为何绕这么大个圈子?记者猜测,此举可能是避免与站厅层盘踞的医托们碰面,以免令人起疑,节外生枝。

随后,两人坐上了莘庄方向的列车,徐家汇站下车换乘轨交11号线,前往花桥方向。一路上,黑衣女子一边以“病友”身份与老伯交流病情,探听老伯的情况,一边通过微信不断地在发送消息。正值上班高峰,车厢里挤满了人。为了看到聊天内容,记者挤到了医托身侧。

这是一个名为“天天嗨兰”的“医托”群,聊天都是以“黑话”的方式进行。大部分内容均是“医托”们在汇报进展,并接受任务分配。黑衣女子在群中这样描述自己的进展:“我牵这老鬼”、“我牵点去瑞金”、“到上海西站”……

从有限的对话中,记者看到有代号为“贵妃”、“老杨”、“东东”、“兰头”、“赵美”、“邹”、“玉连”等多名医托。他们称呼忽悠对象为“点”,“摸科”、“装托”、“牵牛”则分别指搭讪推销、配合演戏、最终忽悠成功将人领去医院的全过程。

老伯最终被带到了哪儿?在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轨交后,两人在轨交11号线兆丰路站下了车,而这里已是昆山花桥的地界。

“瑞金医院”,不过是个私人门诊部

一路上,记者留意到,医托们还不时地在群里“更新”病患的信息:如“肺肿瘤没有做手术,准备回家”、“浙江人,下午3点高铁回家”等。显然,这些信息是提供给“医院”,方便进行有针对性的“诊疗”。

兆丰路站出站后,黑衣女子快步领着老伯向西,随后沿曹新路向北。快到目的地了,黑衣女子也给老伯打起了“预防针”:“花几千块无所谓的,关键要能看好”、“听说中药一吃就要一个疗程,一个疗程一个月”……很快,两人抵达曹新路170号,一家名为“昆山瑞金门诊部”的地方。所谓的“瑞金医院”,原来就是这里!

门诊部门口,几名白大褂站着,上前迎接医托和老伯。上午9时45分,两人进去后,记者躲在一旁观察。这个门诊部门面不大,标牌下方,LED屏幕上不断滚动字幕,宣称该门诊部“名医汇聚”:有妇科、外科、男性科、中医科、内科等专家特色诊室,而坐镇的,是毕业于各地医科大学的专家、副主任医师蔡某、冯某、邵某等等。记者留意到,整条字幕中,该门诊部均自称为“瑞金医院”。

记者佯称咨询就医信息,走进门诊部。底楼大厅,右侧是药房,左侧墙面张贴了一张价格牌。牌子上罗列了一些药品的价格,大部分是中成药,看起来和普遍医院的价格差不多。前方,前往两楼的楼梯旁,贴有一块“昆山市医疗服务卫生监督信息公示栏”,上方有医院工作人员的照片。楼梯上去,就是诊室。见记者在大厅转悠,两名白大褂很快迎了上来。记者询问能否带家人过来看病,对方反问记者:“谁介绍你来的?”记者答不上来,两名白大褂便连说“这里不看的”,将记者赶走。

在昆山市卫计委网站上,记者查询得知,该门诊部属于“社会办医疗机构”。

病患被医托大费周折送来这里,少不了会定被“宰”上一番。此前来的路上,记者在“医托”的微信群中,曾看到一名医托汇报了战果:“老杨点3300,我点3500。”怎样的治疗要花去3000余元?

上午10时33分,黑衣女子一脸满足的神情走出了门诊部,径直往轨交方向离开。记者看到,此时老伯正在药房窗口前等着领药。10多分钟后,老伯提着一包药,也走出了门诊部。记者本想上前询问究竟花了多少钱,可没想到“白大褂”直接将老伯塞进了一辆牌照为“苏E721NT”的面包车,扬长而去。

为了接触到患者,9月29日、30日,记者改变策略,租了一辆车,蹲守在了诊所对面。待患者出了诊所,上了车,记者再一路跟着。

9月29日上午,记者成功跟上了诊所一辆牌照为“豫EWN767”的小车,该车上坐着一对外地来沪看病的中年夫妇。离开诊所后,该车一路将夫妻两送到了轨交11号线安亭站。而事实上,距离诊所最近的是“兆丰路站”。为何舍近求远?事后记者从一名知情人士口中得知,此举是为了让患者不明就里,认为自己始终在上海就医。

在安亭站前方,记者拦下这对夫妻。丈夫告诉记者,来沪是为了治疗妻子的“不宁腿综合征”。夫妻俩原本预约了第一人民医院的吴云成医生,但在四川北路轨交站被“医托”截获,随后被带来“瑞金门诊部”中医治疗。两人说,治疗过程云山雾罩:“专家”既未详细分析病情,全程也没有看到药方,连病历最后也没有给患者。医生只让他买下30包“活血安神”的中药,每天吃一包,总价3000余元。由于身上钱没带够,两人最终掏光2018元买了21包。

记者随后咨询了申城的一些中医院。据了解,“活血安神”方一般以白芍、甘草、木瓜、当归等中药为主,一帖药通常二、三十元即可;即便用上藏红花等名贵中药,也不过五、六十元。

医托猖獗,为何整治乏力?

10月9日一早,记者再次来到轨交1号线常熟路站,发现医托猖獗依旧。几个出口中,1号口的医托最多。附近一名保洁工人告诉记者,这些医托要蹲守到上午11点才散去。

记者此前在门诊部前调查的几天中,发现被医托骗来的患者大多经济拮据。一名带着妻子来沪看病的小伙子,被医托骗来这里后,由于身上仅有1400元,3300元的中药费用支付不起,不得不在门诊部门口哀求亲戚朋友给他打钱。甚至,连肿瘤无法手术的患者,医托们都不放过,毫无怜悯之心和道德底限。

不少患者发觉被医托坑骗后,向上海“12345”举报投诉,希望打击这些猖獗的医托。但是,记者在“12345”看到,这些举报大多没有下文。多条关于常熟路轨交站医托的举报,转至市卫计委后,卫计委认为打击医托诈骗的主要职责在于公安部门,将工单退回;但转至公安部门后,却因为医托活跃的区域涉及轨交公安和属地公安两个部门,得不到有效的处理。另外,由于医托流动性强,往往出现公安来、“医托”散的现象,难以根治。

据保洁工告诉记者,去年年底时,属地街道曾派人驻守,医托现象大有改善。但随着人员撤离,医托便死灰复燃。

整治医托应从门诊部源头下手

据胡女士反映,她在嘉定区中心医院就诊时也遇上了一名自称为“玉萍”的医托,最终同样被带到了这家昆山瑞金门诊部。可见,该门诊部在上海多家医院以及医院的附近均安排有医托。

治疗不宁腿综合征的夫妻两曾告诉记者,对于被医托骗来这里,两人其实心里多少明白一点。但治病心切,夫妻两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“多花点钱没关系,能把毛病看好最关键。”

一名在瑞金门诊部附近拉客多年的“黑车”司机告诉记者,这个门诊部依靠医托拉客,至少已有3年时间。以前,他曾多次送就诊结束的病人前往地铁站,也侧面了解过门诊部的“套路”。他告诉记者,这个门诊部其实就是利用了患者“病急乱投医”的心态。外地来沪就医的患者,很多在当地没能看好,心情焦虑,医托和门诊部给了点希望,患者就很容易“上钩”。几年来,他常看到有人提了药回来“闹事”。据患者称,配的中药并没疗效。

能不能通过整治门诊部这一源头来治理医托?10月9日,记者致电昆山市卫计委。信访办的一名工作人员在听完记者的描述后,表示卫生部门只能对民营机构的医疗业务进行监管,查看其诊疗行为是否规范。昆山卫计委表示,对于记者反馈的不开发票、扣押门诊病历等行为将予以调查;但是,对于药价虚高、与“医托”勾结等问题,需要与物价、公安等部门进行沟通。

希望上海、昆山两地能够双管齐下,打击猖獗的医托和黑心的门诊部。


(注:本新闻来源腾讯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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