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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见义勇为成植物人 事发比立法早半年未获补偿

时间:2015-12-24 11:33:55>跟律师谈谈<

   李摄森在病床上已经躺了三年半,他成了植物人。

  这三年半里,他不知道,和他一起见义勇为救人受伤的哥哥李聪森已醒了,但留下后遗症;他不知道,政府资助杯水车薪,所判的赔偿未兑现,他已没钱交医药费;他更不知道,哥哥、嫂子曾跪街行乞,只是为了让他继续活下去。

  他还不知道,他们兄弟的救人行为比《广东省见义勇为人员奖励和保障条例》的出台早了半年,因此无法按规定获得政府的见义勇为补偿。

  昨日,他的家人再次坐上原告席,去打又一场见义勇为者起诉政府的官司。

  可惜,他什么都不知道。

  救人

  “救命啊!”

  2012年6月1日,儿童节。上午9时许,云浮市新兴县六祖镇的不锈钢工厂里,李摄森、李聪森两兄弟正在烧焊装修用的不锈钢。摘下面具喘口气的功夫,兄弟俩听到了呼救声。声音来自厂房门外的沼气池。

  29岁的李摄森和32岁的李聪森,拔腿跑到这个荒废了7年的凉果废渣池旁。

  池里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,清洗池底时搅动陈年腐泥,挥发的沼气将他们熏倒。两人在池里挣扎,旁边一个中年女子在呼救。

  兄弟俩一句话没说,纵身跳进3米深的凉果废渣池,拖着两个男子的肩膀,想把他们拉上来。一摊腐泥,满池沼气,兄弟俩很快也陷入这吞人的池里。摄森跳下去时,吸入了池中的脏水,呼吸一度暂停。

  附近闻讯而来的村民拿电风扇吹散了池里的毒气后,救出了四人。摄森和聪森双双昏迷不醒。

  一小时后,摄森的二哥李泼森接到了工厂老板的电话。泼森又匆匆打电话给聪森的妻子莫接英。二哥焦急的语气中,莫接英只听清“中医院”、“阿聪、阿摄出事”,她抱着刚会走路的小儿子,拉着四岁大的女儿,坐摩托车赶到新兴县中医院。

  “千万不要出事,千万不要出事”,摩托车上,莫接英一手抱着儿子,一手迎着风抹泪。

  到了医院,在急救室门口,莫接英看到很多人身上脏兮兮的,还以为是出了交通事故。在场的人们告诉她,莫接英才知道兄弟俩救人中毒。自己的老公,被送去了县医院。

  聪森在医院昏迷的第三天,蓬头垢面的莫接英在ICU病房外情绪失控,“你出事了我怎么办?孩子怎么办?”莫接英嫁给聪森近10年了,生了4个孩子。

  医生推开病房门,对莫接英说,“回家准备点粥水。”

  莫接英悬在心里的石头一下落地,一路小跑回家煮粥,“起码醒过来了。”但医生诊断,聪森仍有轻度脑损伤,对记忆和日常行为存在影响。

  家里最小的摄森,则一直没醒来,成了“植物人”。还有半年就要过门的未婚妻,在摄森身边守着。半年后,她离开了。

  “家里人老是叫我回去。”

  “你自己做打算吧。”

  泼森记得,他说完这话后,摄森的未婚妻就再也没回来。

  乞讨

  在新兴县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月,摄森转到广州珠江医院治疗。聪森担心弟弟,自己病情尚未完全恢复,就不顾医生劝阻,出院赶到广州照顾弟弟。二哥泼森也放弃工作,到广州帮忙。

  摄森每在医院躺一天,就要花去不菲的费用。

  钱从哪里来?

  当年7月19日,新兴县政府向兄弟俩颁发了“见义勇为”证书,并出面为他们筹集到近90万善款。2013年,政府安排了法律援助,由摄森向废水池业主、被救者等人索赔,历经一审、二审,法院判决李氏兄弟获赔20万多元。可法院判决遭遇执行难,所判的赔偿李家一分钱也没拿到。2014年6月中旬,他们向新兴县法院申请强制执行,但除了1.5万元的司法救济款外,仍颗粒无收。

  医院里,摄森的住院账号已开始欠费。家里又负担不起,回老家东借西凑也不顶用。

  为了弟弟的医药费,聪森和妻子决定,上街乞讨。

  2014年3月26日,广州。一大早,莫接英买了两个包子,给女儿、小儿子吃上,带他们到珠江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,一家人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。聪森抱着一张半米宽的卡纸,上面用黑色笔写着他们的遭遇;背上的背包,装着各种欠费单、证书。

  公交车经过广州大道中,人来人往,一家子决定在这下车。

  来到五羊新城人行天桥下,铺好卡纸和证书、欠费单,莫接英还没来得及反应,聪森咕咚一声跪下了。

  这是他第一次跪,而且是当众下跪。

  “明明是见义勇为的英雄,为什么走到这一步”,聪森跪着,泪如泉涌。身边的莫接英带着两个孩子,也哭成泪人。

  经过的路人步伐匆匆,有的停驻脚步,翻起了证书,“怎么会到这个地步”。很多人同情他们的境遇。

  他们忘了带水,路人送了他们两瓶水;两个孩子钻进一旁的树丛,路人提醒莫接英看好孩子;一家中饭没吃,旁边的小贩给孩子送来豆腐花和番薯,勉强给孩子填饱肚子。

  天下起了雨,他们走到天桥底下避雨,继续乞讨。

  一直到天黑,两个孩子喊饿,聪森才用手支撑起自己的大腿,颤颤巍巍站起来,搭车回家。

  这天,他们一共筹到了几百块。但白天在天桥下看见他们跪乞的热心人士叶先生,晚上专程到珠江医院看望摄森,捐助了5000元。

  第二天,多家媒体上门采访。在媒体的协助下,又筹集了几十万元医疗费。

  当街一跪,解决了燃眉之急。

  困境

  为了能维持摄森的治疗,李家多次向县政府申请抚恤金,一直没有下文。

  无奈之下,他们选择了诉讼,成为广东首宗见义勇为者起诉政府案,并在此后卷入重重官司。

  今年5月12日,他们向云浮市中级法院提起行政诉讼,状告新兴县政府不履行法定职责,并得到立案。7月9日此案审理,云浮中院责令被告新兴县政府对原告提出的《申请书》作出答复。

  县政府回应称,由于《广东省见义勇为人员奖励和保障条例》从2013年1月1日起实施,因此李摄森、李聪森的见义勇为行为不适用这个条例。

  半年之差,让兄弟俩得不到见义勇为的补偿。

  县政府建议他们,尽快向户籍所在地乡镇政府申请伤残评定。

  李家对此回复不满,再次起诉新兴县政府,案件昨日上午在云浮中院再次开庭审理。县政府仍然建议他们申请困难和伤残补助。法院也没有当庭宣判,还待进一步审理。

  今年12月14日,泼森在广州邮政局寄出三份快递,收件人分别是新兴县、云浮市和广东省三级文明办。他要为弟弟李摄森、李聪森申报“中国好人”荣誉。

  如今,摄森已从珠江医院转院到广东三九脑科医院。

  医院10楼,30号床,摄森插着鼻管,侧着头,眼神呆滞。泼森从病床尾端的折叠床上起身,走到病床边,从床头拿出两个枕头,一手将摄森的身体推至侧身状态,一手将枕头垫在他身后。他纯熟地拍着摄森的背,扯走腰臀下垫着的尿布,铺上新的,再将摄森身子摆平。

  泼森将营养餐的罐子打开,将营养品混了水,吸进大型注射器里。注射器再连上鼻管,一点点推进去。

  除了营养餐,水、药都是这样“打”进摄森的胃里。

  喂完餐后,泼森往摄森的手里塞了一个口香糖的罐子,摄森的手一直握着,出汗捂得手都溃烂了,只有握着东西,才能避免手继续恶化。

  弟弟已经这样躺在病床上三年半了,靠每天近200元的药物维持着。泼森一边机械地照顾弟弟,一边想着自己的家。

  大哥早年意外得了精神病,老三聪森留下了后遗症。李家现在只有二哥泼森和三嫂莫接英能干点活。为了照顾摄森,泼森、聪森和莫接英轮流看护。而在怀集家里,还有两个70多岁的老人和一群孩子。

  泼森还想起热心的陌生人黄姨。这位住在龙归,每天辗转近两个小时的路程,到医院来给摄森按摩的黄姨,因为腿脚风湿,没办法再来照顾摄森了。黄姨待摄森就像待亲生儿子一样,“摄森欠她一声‘妈’”,泼森想。

  也在广州照顾摄森的莫接英此刻也想起了家,想起了家中的孩子。

  作为家里唯一的媳妇,莫接英知道,自己不能也不可能在家庭最困难的时候离开。回忆事发前幸福的小日子,她心里还有一个愿望,“和阿聪、四个孩子,齐齐整整在饭桌吃一顿饭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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